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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針鋒對三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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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針鋒對 三羽來

暗夜中,大風背負著渾身透濕的符禮返回了符府,一路上,符禮的嘴中不停地呢喃著戰亦晚的名字,大風自是不知兩人之間發生了何事,但他總莫名覺得這聲聲的呢喃中仿若充斥著無限溫柔情意。

大風再怎麽想也不願去承認那些坊間傳言,但現在看來好似有些證實了,邁上鵝軟小道的大風正兀自糾結著要不要去告訴符遲,卻在擡頭瞬間與符老城主打了個照面。

“你們主仆倆這是去了哪兒?”符遲也不說自己為何會半夜出現在通往符禮房間的路上,反而一上來就拉下臉質問大風。

一聽符老爺子語氣中盡是不善,大風手腕一翻將符禮攜於腋下然後雙膝跪地道,“老閣主,公子在宜人谷的山泉中暈倒了,屬下護主不力,還望您責罰!”

符遲邁上前以指探了探符禮的脈息,撅著胡子一臉不可思議道,“是誰給阿禮下了這種下三濫的藥!當真極度無恥!”

大風很是驚恐地望著符遲,心下一片冰涼,只覺自己這次足以被關進那修羅地獄以彌補這次的護主不力,或被逐出十二閣也不無可能。

“先把阿禮安置到房裏去,你再跟我說一下宜人谷的情形。”符遲邊皺眉思索著邊揮袖示意大風起身,呆楞的大風心中一喜,只當是符遲免赦了他的罪責,殊不知符遲的心思全在兒子被下藥這回事上,當大風甚是喜悅地起身飛奔離去時,符遲自顧自地喃喃道,“這‘相思鎖’比之那‘合歡散’更猛烈三分,阿禮這是得罪了何人?”

當大風返回到鵝軟小道上時,見符遲還背手立在那,當即上前躬身恭謹道,“老閣主,當心夜深露重著涼了,您還是返回房中再容屬下稟報吧!”

“近來少閣主惹過何許人?”符遲也不應答大風的關切,開口即問他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大風擡眸看到符老城主雙指揉搓著連翹樹葉,他心知這是老閣主焦慮時的隨手動作,當即便把他趕到宜人谷時符禮被綁在山石上戰亦晚又是如何氣勢洶洶等如此這般地描述了番。

符遲登時雙目一瞪,以手腕緊鉗大風的左肩沈聲道,“你當真看到那戰城主哭了?”

大風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好似那戰城主與少閣主鬧了什麽矛盾,一直以仇視的目光盯著少閣主。”

“其實,屬下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大風的頭埋的更低了,聲音也開始飄渺發顫起來,好似他接下來所說的事於他有極大的危險性。

“挑選你跟著少閣主,就是看你心思縝密老成持重,“符遲松了腕上的發力鉗制,甚是嚴肅道,”有什麽話,直講!“

“少閣主,好似,好似真有斷袖之癖!”大風小聲囁嚅著說完後,渾身的真氣已全部聚於胸前,只待符遲臉現怒色,他便發力護住自己心脈,也不至於瞬間沒了小命。

他只道老閣主年輕時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兒,心情稍有不順,邊上的人便即死傷殆盡,卻不知符遲所下毒手之人盡皆是心有不軌之人,他也只是找個借口將那些有二心之人滅了,可這在旁人看來卻是暴虐殘忍之道。

大風直緊張地額沁汗珠,卻不見符遲出掌或揮袖,便小心翼翼地擡眼瞥了瞥,只見符遲早已轉過身離去,那踽踽獨行的背影煞是淒涼,可仍能看見他的雙肩在顫抖,顯是氣得不輕。

其實大風所說之事也正是符遲擔心的,當大風描述戰亦晚咬牙發狠抽藤蔓時,他便想到了定是符禮欺辱了戰亦晚,不然那相思鎖的藥性可不是一兩盆冷水就能解的。

可這等齷齪之事,讓他這當爹的情何以堪?符遲喟然長嘆著返回了自己的房間,來回思索萬千後,渾身有如刀割的符老爺子又穿衣蹬靴急急奔到了符禮的房前,他心下已然生出了應對之策。

當即給向玉竹與符禮舉行婚嫁大禮,如此便能堵住悠悠之口,而對於戰亦晚,他想自己會盡一切可能來滿足她所提出的要求。

如是想的符遲輕悄悄地來到了符禮床前,當他擡手示意大風離開時,卻聽見了昏迷中的符禮嘴邊的呢喃,那一聲聲“亦晚”“亦晚”的輕喚,起先驚的符遲瞪大了雙目,接而氣的他揮袖一掌劈在了床欄上,“轟隆隆”一聲響,整個床坍塌在地。

驚慌不已的大風急掠過符遲身側將斷木灰塵中的符禮一把攬在懷中攜抱了出來,兔起鶻落間沒有絲毫的猶豫,符遲卻厲聲道,“把這不屑子給我放下!”

大風有些茫然,他不知符遲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為何會發這麽大的火,只得極不情願地松開了護住符禮的雙臂。

或許由於震動的過大,符禮竟然輕咳了幾聲醒轉了過來,可看臉色還是依然蒼白如初,當他懶懶地擡起雙眸時,印入眼簾的卻是淩亂的斷木被褥以及符遲的滿面怒容。

符禮當即輕蔑地撇了撇嘴角,滿眼的不以為意,然後擡腕借著大風的力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便即晃悠悠地要轉身離去。

“站住!”符遲大聲呵斥著的同時早已將大風撞了開去,他自己則擋在了符禮身前,周身怒氣蔓延全然不似往日那個和藹可親的符老城主。

符禮也不答話也不看近在幾步之遙的符遲,而是側過頭又斜斜地往房門口走去,被激怒的符遲拍著桌子一腳踢在符禮的膝蓋處,“敢邁出這道門,就別再認我這個爹!“

元氣大傷的符禮被這一踢當即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他轉而淒然一笑,只覺膝蓋處的疼痛遠不及心傷,想來父子二人見面要不冷言冷語要不大吵大鬧,若不是還有點血緣關系,旁人只道這是血仇世家!

“承您看得起還把我當做您的兒子,可我早已經無家人了,又何來父親呢?”每當提及‘爹’這個字,符禮就心血翻湧,然後一些他本不想說的尖銳話語便毫不受控制地盡然甩了出來。

符禮眼中的諷刺之意直激的符遲一巴掌甩落在他的臉上,登時指印加血跡愈發襯得符禮的臉蒼白無血色,像極了行將就木之人。

“你只需說清楚,跟戰亦晚那小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符遲只以為自己的兒子是迫於無奈才欺辱了戰亦晚,可剛才那一聲一聲的呢喃卻讓他不得不疑心兒子的斷袖之癖。

“與你何幹?”符禮以手扶上木椅緊咬著牙意欲再次站起身,可卻又被符遲給一腳踢在了地上。

符遲眼看著符禮自上至下的狼狽,心中不免有些心疼之意,遂也不再管符禮語言行為上的不敬,當即緩下語氣輕聲道,“爹爹知你被人下了藥,若你只是迫於無奈欺辱了那戰亦晚,爹爹會替你處理好這件事;若你……”

還未待符遲說完,符禮冷笑著回轉頭,言語極度傲慢,“怎會是迫於無奈,我心下歡喜還來不及!”

“你……”符遲登時氣噎,揮掌再欲摑打符禮,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厲聲道,“沒得辱沒了符家聲譽,為父絕不允許你做出這等亂倫之事!”

符禮一聽,又是以父親的身份來說教自己,心底盡是淒涼之意,那份早已隱去的怨恨竟又無形地顯了出來,言語間也夾雜了些不屑,“你可以出去朝三暮四,我就不可以喜歡男人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符遲早已腳底生風,幻影無形快速至極的動作,候在門外的大風聽音辨位私下裏替符禮暗暗叫苦。

而被一腳踹上胸膛的符禮當即一口血噴出飛向了門板,緊接著是重重地摔落在地血肉悶哼的聲音。

“符伯伯,您饒了阿禮吧!”此時天已大亮,早起的向玉竹猛然間聽到符禮房中的爭吵聲,便急急地趕了來,偏生碰到了如此血腥的一幕,此刻抱著符禮的她早已滿臉淚水泣不成聲,“阿禮沒犯錯,是玉竹對不起阿禮!”

符遲忍著怒氣皺了皺眉,語氣也緩和了些,“玉竹,你不可一直護著這小子!若不教訓他,只怕將來你嫁入我符家可是要受苦的!那我怎對得起你爹爹!”

向玉竹知符遲一直將她如親生女兒般對待,當即感動的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掉,但一看到懷中半死不活的符禮,她便抹去眼淚跪到符遲身前,神態凜然道,“玉竹數十日前從蔔算子處求得一方靈藥,他說阿禮吃了,以後定然會對我很溫柔的。”

說到此處時,向玉竹忍不住偷偷瞥了符禮兩眼,小女兒的嬌羞之態盡顯,而後又正了正色接著道,“我想那蔔算子不會騙我,所以就趁著阿禮閑暇時將放了藥的湯給他喝了,玉竹雖不知阿禮闖了什麽禍,但想必和這藥有關……”

向玉竹說著便雙手抓上了符遲的衣擺,眼眶中還兀自流著眼淚,“符伯伯,您就不要為難阿禮了!”

“你可知那是什麽藥?”符遲心想著玉竹還不知阿禮與戰亦晚的事情是再好不過的了。

向玉竹楞楞地搖了搖頭,還意欲再開口求情,符遲微笑著止住了她緩聲道,“符伯伯知道了,你先回屋歇著吧,這事既已明了,那我也就不再追問了。”

被遣走的向玉竹一步一回頭的遙望著斜倚在門檻處的符禮,淚水仍舊如決堤般流個不停。

“玉竹對你情誼如此之重,你卻不知珍惜!”符遲撅著胡子對著符禮冷哼道。

符禮已無氣力回話,只是啞然一笑,心中盡是苦澀,你又何曾珍惜過娘親?

默然相對父子兩人再次以冰冷地氣息互相對峙著,仿若仍是一場無硝煙的曠日持久的戰爭。

而返回自己房間的向玉竹仍舊以絲帕掩面抽噎個不停,忽然三羽端著茶水推門而入,向玉竹即刻一臉惶恐地立於香爐旁,抽噎之聲也強自咽了回去。

“你還挺喜歡他的嘛!”三羽擱下茶盤緩緩地往向玉竹挪去,語氣中盡是戲謔之意,“若是動情了,可要小心你自己的小命!”

向玉竹臉上的驚惶更增了十二分的恐怖,沒想到自己的感知竟然是對的,忍不住顫聲道,“你,你不是三羽……”

立於向玉竹面前的這個肥胖粗壯的“三羽”掩嘴咯咯地笑了幾聲,然後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道,“向小姐,這次的事你又沒辦成,只需引得那符禮上了你的床進了你的溫柔鄉即可,可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都給辦砸了!”

擡起頭的“三羽”撅嘴嗔怪著向玉竹,可那眼神中卻盈滿了狠戾的笑意。

“你,你把三羽怎麽了!”向玉竹也不知從哪來的膽量,立直了身體喝聲質問著。

“三羽”垂眸悠然地吹了吹手指上的脂粉,巧笑盼兮道,“她去了她該去的地方,再給你次機會,若是辦砸了,走向鬼門關的可就是向將軍了!”

看著那肥胖壯碩的身影轉身離去,向玉竹驀地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這一切好似如噩夢般真實地發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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